有些认为中国的房价会涨个不停,一线城市涨完二线涨,二线涨完三线涨。涨价的重要理由之一是说中国土地资源紧张。我看这个理由实在勉强。
有些认为中国的房价会涨个不停,一线城市涨完二线涨,二线涨完三线涨。
涨价的重要理由之一是说中国土地资源紧张。我看这个理由实在勉强。
单从住房建设的角度看,中国的土地有两面性。一方面,土地很多很多,土地规模根本不构成房价上涨的理由;另一方面,土地又很有限,特别是平原面积小,优质农业用地少,但这仍然不是房价上涨的理由,而是严格规划和用途管制的理由。
在技术落后的古代,人能够居住的土地是很有限的。例如在200年前,北京这个地方恐怕住100万人都很困难,但现在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近2000万。近代技术革命以后,方便人们居住的大大增多了。现在,保守地说,中国的国土65%适合人居住,扣掉河流、公路等占地,至少也有50%的土地,即480万平方公里适合人盖房居住。中国人口高峰期大约是14.6亿左右,即使按照花园式城市的标准,并考虑到其他建设占地因素,有14万平方公里就足够了。
我所住的北京的东小口镇,面积不到33平方公里,人口有约50万。镇域林木覆盖率超过25%,还有25%的可耕地。这块地全部开发做房地产,住80万人也不会太拥挤。按这样一个标准,全国居住占地有6万平方公里足矣。我国目前村庄占地和城市建成区占地约20万平方公里,可利用的土地实在很多。按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,现在我国城市的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才2000人出头。
我们当然需要大量耕地搞农业。中国政府坚持主要粮食品种自给自足、保护18亿亩耕地是完全必要的。如果坚持农业科技进步,稳定增加农业投入,18亿亩土地满足中国人的食品生产需求是没有问题的。1949年,我国人口5.4亿,人均粮食产量209公斤;到1986年,人口超过10亿,人均粮食却超过370公斤,食物消费热量达到2650千卡/人日,超过了国际标准。2008年人均粮食占有人均400公斤左右,总量略超过了国内的需求。以往曾经发生过几次粮食供应相对短缺、市场粮价显著上升的情形,但原因都不是耕地数量出了问题,而是粮价下跌影响了农民投入,很多土地被撂荒了。按我国农业技术专家的意见,今后我国粮食总量每年增加1%是完全可能的,而我国人口峰值大约是14.8亿,到本世纪40年代,人口年均增速约0.5%,这要求粮食达到6亿吨,以满足国内需要。从现在年开始,平均每年增长0.7%就可达到目标尚不需要1%的增长率。
按上面的说法,地价应该很低才对,可实际上地价在不断飙升。有人说政府垄断土地供应,搞土地财政,造成了地价飙升。我不完全赞成这种说法。
第一,中国人可居住的土地很多,但因为经济原因,人们习惯并应该适度集中居住,而特定地段的土地是有限的,因此会有级差地价。只是才我国城市人口密度看,城市圈的土地也不缺乏,平均地价不应该很高。
第二,在土地供应主体只限于城市政府的前提下,政府拍卖土地大体上要按照最高出价成交,否则就难免腐败。土地财政并非一定不可搞,关键是土地财政收益如何使用。
第三,我们的问题是忽视规划管理,过度控制交易环节。本应该在用途管制的前提下,放开交易市场,土地使用权拥有者都可以出售自己的土地使用权,政府只监督交易规则即可。
但上述几点仍不构成地价大幅度飙升的理由。住房市场对土地的需求是派生需求,最终需求是购房者对房子的需求。从这几年的住房供应看,速度并不低。我国今后城市新增人口每年约需要500万套住房,按每套房子40万元价格计算,需要资金2万亿;考虑到住房改善性需求,4万亿资金足矣。而2009年我国住房市场的总规模是6万亿!这其中包括了住宅区基础设施建设的费用。这6万亿,按照一套住房40万平均价格来计算,1500万套住房!绰绰有余地满足了市民住房改善的需要,也满足了新增人口的需要!事实上,在中小城市,一套住房的价格在30万元左右。国家第二次经济普查数据表明,我国2008年“总承包和专业承包建筑业企业”的住房竣工面积竟然达到13.4亿平米,就是说100平米的单元房盖了1340万套!现在的房价虚高,很不正常。普通百姓买不起房,而投机者大量囤积房子,才使房价居高不下。只要政府在这方面有所作为,下了决心,房价一定会回归正常。在现阶段,我国的平均房价应该在4000元左右。在山东省的调查发现,若不考虑地价,农民按照政府的规划在小城镇建造一套独栋房子的费用仅仅13万元,其中还包括了住宅区的基础设施配套费用。所以,我认为是房价拉升了地价。
如果我们秉持节约用地的政策,地价还可以减低。现在土地浪费问题太突出了。据其他研究者提供的资料,我国在上世纪60至80年代,G D P每增加一个百分点,对土地的占用量是日本的8倍左右,土地低效益使用问题非常突出。我国城市的人口密度也很低,全国平均每平方公里的人口数量不到3000人。上海市的核心区在1949年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6万人。一些省份几乎每个县都有省级开发区。北京市就有几十个高尔夫球场。就连天津、上海和广东这样的地方,也不能说缺少建设用地,问题只是已有的建设用地没有得到有效利用。全国农村的非农占地问题也很突出,通过土地整理和村庄适当合并,节约1亿亩地不成问题。这个数量足够我们今后几十年搞建设使用。
今后在经济建设方面还要以节约用地为宗旨,特别要保护耕地。从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,耕地不嫌多,只嫌少。使用化肥、农药,依靠地表水和地下水灌溉,虽然可以大大提高亩产量,但却极大地付出了环境代价。据专业人士考察,近年来,我国沿海地区海水入侵淡水含水层的现象屡屡发生,从北向南涉及辽宁、河北、山东、广西、海南等多个省份。其中,环渤海地区海水入侵发展尤为迅速,仅2003年海水入侵面积就达2457平方千米,比20世纪80年代末增加了937平方千米,平均每年增加62平方千米。
我国已成为世界上使用化肥、农药数量最大的国家。化肥年使用量4637万吨,按播种面积计算达40吨/平方公里,远远超过发达国家为防止化肥对土壤和水体造成危害而设置的22 .5吨/平方公里的安全上限。加之施肥结构不合理,导致化肥利用率低、流失率高。如果我们的耕地多,就可以少用化肥农药,可以少灌溉,可以“广种薄收”,从而提高农业经济的比较优势,降低中国人的吃饭成本。
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支持国家的耕地保护大政方针,但也不是说这项政策在实施中不能有任何灵活性。我曾经参观过一个海岛,这个岛既不能发展农业,也不适合发展林业,基层政府要发展旅游业,但却因土地“红线”而得不到用地批复文件。我国有不少浅山区,可以适当发展住宅产业。只要规划合理,山区发展住宅产业可以提高我国的山区植被覆盖率,还可以节约平原地区的优质耕地,更有拉动内需的强大功效。我希望通过保护耕地战略的适当调整,使这项极端重要的基本国策能得到科学合理的实施。
概述本文的意思,所谓土地短缺造成房价上升是虚假命题。房价上升是需求出了问题,是投机需求过于强势,奢侈性需求得不到调节。政府应该从这里入手解决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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